“宋先生,听闻你在保定为人读报,一席话便让那刘家倾尽家财,运送货物到了张家口,而后便是范王八大家私通鞑虏之事,刘家正好趁势补上这空缺,更在天宫商号后面吃了个盆满钵满,这里面的眼光,真是独到啊!”张国纪装作一副很刚兴趣的样子说到。

“戏肉来了!”宋献策心中暗暗一笑。人老成精的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刻意的转折呢,虽然对方自以为转的很好,但在宋献策这样的常年跑江湖的人眼中,还有有些火候不足啊。

当然,这和张国纪一直没有进入官场有关,就算是这次陛下征兆天下举人,也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没有去应征,若是这个事让旁边的祥符县令来做,怕是就不会那么让人一眼就看透的。

“此事老道也只是恰逢其事罢了,那八大家尽管做的隐秘,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事情做的多了,自然有风声走漏出来,如今陛下有再起大明之心,怎么能容忍这样的蛀虫呢,他们出事是早晚罢了。”宋献策笑呵呵的谦虚着。

“哈哈,先生真是自谦,不错,那八大家出事是早晚,但先生能看出何时出事,这才是真本事啊!”祥符县令也出声恭维,不过他说的是实情,河北那么多的家族,也有很多人做口外的生意,不可能没有听闻,但却只有宋献策把握到了朝廷的动向,一举让刘家占据了天宫商号下面最大的份额。

这种眼光和手段,才是张国纪今天邀请宋献策过来的缘由。当然,身为国丈,大明帝国的太康伯,他自然不好张嘴就问,快告诉去哪里能发财。因此,他才婉转的提了下对方在保定的著名事迹。

当然,也是因为这件事,宋献策的名字才在达官显贵当中传扬开来,毕竟发财谁不想啊,何况是光明正大的发财。

陛下都要开办内府做生意了,内阁都开始打商税的注意了,我们去做点小买卖有什么关系呢。反正陛下你也没规定官员勋贵不能做生意。

朱由校当政了一年多,他的一些脾性也渐渐被人摸到了一些,那就是喜欢将规矩,一切多按照自己定好的诡计来办。虽然他的定的很多规矩不被人喜欢,但他这一点脾性却让大多数人喜欢,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一个随意乱来的老板手底下做事,不然死到临头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
对于张国纪邀请自己来的目的,宋献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,当然,明面上他是不会说破的,虽然准备自己下海了,但勋贵们还是要讲究点脸面的。

“宋先生,这里有近几期的报纸,不知先生可否指点一二。”恭维之后,祥符县令拿出了几张报纸。

开封府也有帝国日报的编辑部,在河边他们盖了个印刷厂,除了印刷日报外,还承接各种印刷业务,那里面出来的书籍刻印,真是又快又好,十分的精美。

“如此,然老道看看。”宋献策一介江湖散人,自然搞不到最新的报纸,只能延后个三四天看得到,而且他居无定所,时常会错过几期,是以里面有些他虽然看过了,但还是从头到尾,认认真真的将这些报纸都给看了一边。

“不知两位大人想听哪一方面的?”良久,宋献策才伸了个懒腰,将报纸放下。问完话后,他头也不抬的端起茶水和点心吃起来。

祥符县令听闻,看向了张国纪,而后者虽然有些意动,但还是等着宋献策吃饱喝足后才开口问道,“这里,天宫商号在上海港口附近要开一个大宗货物交易市场,不知是何意?”

对于张国纪的问话,宋献策毫不意外,这些达官贵人就是这样,做个生意也怕这怕那,只敢跟在皇帝屁股后头。当然,这只是明面上,暗地里他们什么样就没人知道了。

“没办法,如今陛下威压天下,没有几个人敢于逆势而为。”似乎看出来宋献策所想,张国纪笑呵呵的解释了下。

“呵呵。”宋献策笑笑,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分析,“太康伯请看,这所谓大宗货物交易,不外乎几个,粮食,布匹,铁器,丝绸等,或是成品,或是原料,都是消耗大的东西,而这些东西一次用量十分庞大,自然少不了交通便利。”

“再看看这上海港,这可是整整动用了五十万人修筑起来,虽然时间短,但人力足,其规模不比天津港小,而且此处可是有着一道海关的,其主事者,正是山西代州镇武卫的孙传庭。”

“陛下欲开海关,这是在报纸上明说的,因此,这里定然是未来对红夷的港口,这大宗货物交易便是为此准备的,不仅对内,还对外。”宋献策侃侃而谈,但对面这两位似乎有些不满。

“宋先生,这些都是官面上的消息,以我的身份自然知晓,还请宋先生拿出点真本事来,不要说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情。老夫自然知道这大宗交易市场建立起来,其中银钱流动自然惊人,但老夫身在河南,对此鞭长莫及,也挣不多南方那些人,请宋先生提出点可靠的建议来。”

张国纪语气虽然温和,但身为上位者,当朝国丈,自然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宋献策虽然不普通,但也忍不住一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