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钏赶忙猛地甩头,低头再喝了口茶,一本正经地、好似无事发生地转向老左,眼风扫了眼隔壁桌案侍奉婆婆喝茶的齐欢,压低声音,“齐欢知道吗?”

“知道啥?”左三娘垂头丧气。

还能知道啥!

知道你想对她哥哥图谋不轨!

含钏到底没失了智,这话在嘴边转了个弯,“知道你对...嗯嗯...有些不一样的情愫?”

左三娘这回听懂了,赶忙摇摇头,“我又不是虎!”

这事儿怎么能让当事人的妹妹知道!

若是不成,她和齐欢还要不要做朋友了!

还不如虎点儿呢...

至少也好过一个粗粗大条的姑娘在这儿寝食难安。

看着贼闹心了。

含钏想了想,转头笑眯眯地朝齐欢招招手。

左三娘在旁边使劲儿扯含钏衣角,含钏安抚似的拍了拍左三娘的手背,示意其稍安勿躁。

英国公夫人一向洒脱,拍了拍齐欢的肩头,让小媳妇儿过来,还顺手塞了一大块红艳艳的西瓜。

齐欢捧着西瓜,圆圆脸蛋笑得像跟怀里的西瓜一模一样。

“咋的了?”齐欢兴奋地挖了勺西瓜,“可有什么消息?钏儿,你是不知道,刚刚你和秦王殿下那一场球哟,看得我这胸膛怦怦直跳,又是甜又是酸的...我还听见好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秦王殿下是...”齐欢歪头想了想,“说秦王殿下是‘沧海遗珠’‘漏网之鱼’来着...”

沧海遗珠、漏网之鱼是什么鬼...

含钏捂住嘴笑起来,眼风扫了眼场下,随手一指,“我记得那是你哥哥来着?”

齐欢眯眯眼看了看场下,应和着点头,“是我哥。”紧跟着便笑起来,“我哥骑马骑不过半柱香,如今也敢下场了?多半是被秦王殿下刺激的...”

这丫头一开口,就是老话痨了。

一个人能唱一出戏。

含钏恰到好处地打断了齐欢的话头,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,“你哥哥年岁也不小了吧?可定亲了?你爹娘也不着急?”

含钏感受到左三娘的手一下子揪住了她的衣角。

齐欢不疑有他,单纯又可爱地再挖了勺西瓜递到左三娘嘴边。

左三娘略带僵硬地张口咬住。

齐欢方笑道,“可不是!说是考上功名,就给说亲。谁知考上功名后,又被外派北疆、又是封赏爵位...我娘本预备给哥哥说她娘家侄女儿,谁知哥哥莫名其妙封了广德伯,我那舅舅一家觉得齐大非偶,前些时日给我表姐定了门江南读书世家的亲事,如今我娘也正头疼着呢。”

左三娘心头一波三折。

听到本有定亲时,眼睛一下子红了,再听这门亲事作废了,眼睛一下子又亮了。

齐欢感知到左三娘的情绪变化,“咦”了一声,“你干啥呢?眼睛亮得跟只见了油的耗子似的。”

以为好友是馋了,说完便伸手喂了块西瓜,“喏,吃吧。”

含钏抹了把额上的汗,略有些无语地看了眼左三娘。

姑娘诶,能不能矜持点?

她可是矜持了两辈子,这才让徐慨那厮得逞的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