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嫔赶忙摆摆手,“你甭管别人说什么。人也没说错,圣人人贵事忙,一时间忘了也是应当。若真把你年岁拖大了,到时候草草选一位姑娘作配,吃亏的是你自个儿!你自己算算你多大岁数了!”

徐慨还想着上一句话,沉着脸问,“那王美人,是当着曲贵妃说的,还是背着说的?”

顺嫔“哎哟”一声,“当着说的!话音刚落,就被曲贵妃罚了一年的俸禄!”恨铁不成钢,“你你你——我在同你说东,你非得说西!”

顺嫔手掌一拍,“张家!富康大长公主家的嫡次女,你说行不!若是行,咱就顺着流程走。若是不行,你说个章程,我明儿个大不了再大着胆子去堵圣人去!”

徐慨坐如钟,眼眸抬了抬。

自是不行。

这咋能行?

正妃之位,只有含钏。

他亲寻山东布政使企图找到含钏的家人,也是有这一层顾虑。若是含钏家人稍有作为,他扶持一把,或拜托张三郎撑一把,只要含钏出身官家,无论官身再小,他都可顺理成章求娶。

如若含钏家人实在扶不上台面,那便只有另想办法。

可如今,线索断了,更带给了他希望。

既然含钏是走丢,或是被拐,那万一含钏出身不低,那岂不是此事便一帆风顺了?

徐慨抬头看了眼满目焦灼的老母亲,有些为难。

这些话,能对顺嫔说吗?

顺嫔本身出身寒微,浣衣局出身。

刚开始颇得圣人喜欢,可圣人不定性,顺嫔自身也并非掐头争先之人,恩宠便渐渐淡薄了下去,幸而她性子好、看得开,加之两大巨头之一曲贵妃从不曾为难过她,在宫里倒也活得过去。

可人皆有逆鳞和软肋。

他就是顺嫔的逆鳞。

任何人触之不得。

徐慨无法判断顺嫔得知含钏存在后的反应,究竟是延续一贯的豁达温和之风,还是极度反对与厌恶。

事涉含钏,徐慨一点风险也不愿意去冒。

“再看看吧。”

徐慨语声沉稳,“富康大长公主嫁的是张家,如今张家是她长子张庭建主事,此人在兵部任职,作风稳健,秉持老牌世家行事风格,圣人做事干脆果断,不好张庭建这一口,这几年张家在朝堂上有点淡。”

顺嫔蹙眉,“只要姑娘是好的...张家在朝堂上淡一些便淡一些吧?”

徐慨抿了抿唇,没开口了。

顺嫔见儿子这个样儿,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好好好。再看看再看看!”

说着便坚定地嘟囔起来,“明儿个我好歹去求圣人——前两个选妃,礼部是给了章程和人选的,凭甚到咱这儿就只有一个选项了?我虽不如曲贵妃与皇后,可你同样是圣人的儿子,流着徐家的血...这点儿礼遇,是要争的!”

徐慨有些无语。

他这娘,不该争的地方去争...

睡了十几年,如今醒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