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瞬,蒙眼的布带子被刀锋挑开,含钏努力瞪大双眼,在朦胧迷糊中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一瘸一跛地从不远处走近,待走到亮光下,含钏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。

是裴七郎!

含钏张了张口,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,不停地挣扎也挣脱不了身后紧紧扣住她的那双手!

裴七郎一手拿起蜡烛烛台,一手拿着挑开布带的剑缓慢地走了过来。

他倒是想走快。

可腿脚不允许。

脚踝已经碎了。

他从今以后,都只能缓慢地卑微地一步一步走入深渊。

他的前程、他的抱负、他的家业、他的梦想,全都在马车坠入深沟时,毁于一旦!

毁于一旦!

裴七郎如今的脸色尽显狰狞,“好久不见呀,贺掌柜。”

含钏抬了抬下颌,平静地穿过烛火光,看到裴七郎狼狈却狠戾的眼睛。

她说不了话。

嘴被塞了布团子。

裴七郎笑着把那布团子抽了出来,“您若害怕,叫喊就是。您放心,这道观白日开门营业,夜里观里的道士都进京城了,喝花酒的喝花酒,赌银子的赌银子——这儿除了咱们,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
含钏也笑了笑,“别来无恙,裴公子,自那日一别,再难见您一面,他们说您被家里禁足了...”含钏环视一圈,四个角落站了四个黑影,“看您这架势,今儿个出府还是当家人点过头的结果呢。”

裴七郎面色一沉。

他今儿个能出来,也是他祖母求情的缘故!

他同祖母说,只要让他出来,找到那食肆的老板娘泄了愤,他往后就乖乖和岳家七娘成亲,乖乖经营家业,当好裴家的子孙。

他这才能出得来。

否则,照他先前闹着不娶亲的样子,祖母和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出来的!

被说中了。

裴七郎面色极为凝重,忽而又想通了,“往前只觉得您美,没觉着您聪明。如今见您又美又聪明,我可真是越发可惜了。”

含钏静静地看着裴七郎。

裴七郎拿剑的手一伸,剑锋一挑,将含钏的衣襟口划破,外衫落在了草垛上。

含钏艰难地动了动喉头,剑锋正在她的脖子下方,含钏眼神蔑向裴七郎,“您若想杀我泄愤,杀便是。老子这一条命本就是捡来的,如今看了广阔的天,看了碧绿的树,也足够了!若是个男人,便手起刀落,杀了就杀了!别整这些个没用的东西!”

裴七郎挑眉笑了笑,“有意思。您还有这一面呢?若非被逼到一个地步,您也还是挂着那张笑盈盈的脸吧?”

裴七郎收了笑,手上动作一点儿没停。

外衫滑落后,含钏只剩下里衣与亵衣,裴七郎手一动,里衣顺势掉落。

薄薄一层亵衣在四面烛火的照耀下,隐隐约约可见里面绛色诱人的肚兜。

裴七郎轻轻咽了口口水。

含钏强忍住起伏的胸膛,索性屏息凝神,别过脸去。

“我不杀你。”裴七郎笑着走近,“打打杀杀,没意思。你让我丢尽脸面,把我克成跛子,我便也让你丢颜面,受千夫所指——您这幅胴体真好,待我享乐完,我这些个属下也来尝一尝,等天亮了,把您剥个精光,扔到煦思门外...您说说,这个法子是不是以牙还牙,以眼还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