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一会儿,警察就来了。只是,警察是分两拨来的。

最大的饭店出了这种事,而且还见了血,这嚷嚷那嚷嚷的,让警察来解决最好不过了。大堂经理将两方人马分别安置在保安室分两边坐着,当然附加条件是一队保安拿着警棍就站在中间,既然已经报警,任何人想走也是不可能的。

前面一批警察刚到,听大堂经理讲情况,还没说完,另一批大部队又到了,先来的警察一见领头的人旁边穿制服那人,就迎上去:“局长,您怎么亲自来啦?”

被称作局长的中年人瞪他一眼,反而指着保安控制住的人对他身边领头的人说:“曾局,您看,您那侄子是哪一位?”

被叫曾局的人并没有理他,于是他回头就瞪了先前迎上来跟他打招呼的人。曾局就在这里,他一个小分局的局长还被先打了招呼叫局长,显然是不把曾局放眼里啊。这帮下面的人就只知道添乱。

那人被自家局长瞪得莫名其妙,难道局长怪我们没办好事?可我们也才来啊!他表示很冤。

“曾叔叔。”何黎这略大的一声,让曾友云迅速把视线投到他身上。

“小黎。”曾友云点头,然后转开视线望向被打得狼狈的那一批人,“怎么回事?”声音不怒而威。

“……”愣了一下,说话还利索的那人迅速开口,“那几个小子把我兄弟都打成这个样子了!”说着指指胖子的猪头,鼻红脸肿,鼻子上的红的是还没干涸的鼻血,衣襟上也斑斑驳驳,看上去十分吓人。接着是胳膊脱臼的,脑袋被涂玉泉开瓢的,还有另外两个鼻青脸肿的。现在这架势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他们不利,他当然要赶紧把伤势指出来,摆出一切利于己方的筹码。现在他也后悔,都怪胖子太得意,说什么赚了大的,要到大饭店吃一次,来了也不收敛点,惹了不该惹的人,踢到铁板,这下被揍了不说,还有可能弄到局子里去,也不知道打电话叫的胖子那个什么哥们儿队长到了没。

曾友云点头,然后吩咐后面的人:“把他们给我铐起来,带回去!”他指的是胖子一群人,连带那几个女人。

后面的人听到吩咐,立即勇猛的扑过去,争辩、挣扎什么的完全没用。救护车来了,受伤比较严重的三人被带到医院包扎,然后被带回警局。

折腾了半天,他们仍旧没有吃饭。刚刚一番运动折腾,三人都感觉腹中空空。合该这顿中午饭要经历波折。最后,三人随着曾友云再次坐上了饭桌。重新点了菜,拿了酒。

何黎带着涂玉泉、凌冬给曾友云敬了一杯:“谢谢曾叔叔出面帮忙!”这个曾友云以前是他父亲的战友,这个年级能坐上上海市公安局长的位置,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。今年春节还去自家拜年了的,何黎也是那个时候才跟他认识见面。不过曾友云对何黎的了解却是从他出生就听说了的,只不过直到今年春节才见到罢了。曾友云身上类似他父亲的气场,却又比他父亲对他更温和,何黎挺喜欢父亲的这个战友的。

何黎为双方做了介绍,长辈与晚辈之间,礼仪到了就好,没有那么多客套。三个年轻人一边吃饭,曾友云就和他们聊一些经历,彼此之间还很融洽。

吃完饭,曾友云再三邀请何黎和涂玉泉、凌冬到他们家住。何黎是他的目标,涂玉泉和凌冬只是因为是何黎的朋友顺带的。

何黎出门前家里就让他过来联系曾友云,估计家里早就给这边打过电话。何黎不想麻烦人,当然主要是不想跟涂玉泉分开,一直没联系曾友云,哪知道今天遇上这种事。现在曾友云的邀请明显为了拉拢两家的关系,而此时何黎要是不去,就显得太生疏了,颇有一种把人用完就扔的坏感,可他要是去,就必须跟涂玉泉分开,涂玉泉和凌冬是不可能跟他一起住曾家的。

“我记得曾叔叔家里有个弟弟和我差不多大,不知道有空没,要不请他带我们见识一下这大上海的风情?”何黎一脸谦和的笑着。

话说到这份上,曾友云也明白何黎不想跟他走,要不然也不会来了这么多天都不联系他。现在何黎提出让儿子带他们玩,小辈之间的交往也许更好,没有显得生疏,也合情合理。

曾友云笑哈哈的,带着一股军人的硬朗:“他今年十九岁,比你小了一岁。那小子别的不行,就到处玩算他的专业。可要让他跟你们多处处,小黎你帮叔叔多教教他!”

曾友云载着他们去找他的小儿子,再给了他们一辆车,何黎开着,四个人出去玩,刚刚好。

曾友云这个小儿子上面有个姐姐,据说也算是个老来子,叫曾家乐,人开朗又直爽,在涂玉泉心里好感值瞬间蹭蹭蹭上升。不知道为什么曾友云那么个硬汉,生出了这么可爱乖巧的儿子,肯定是像他母亲。涂玉泉猜测。

何黎开车,鉴于要曾家乐指路,于是涂玉泉跟凌冬自动坐到后面,曾家乐坐副驾驶。

涂玉泉觉得曾家乐可爱是一点没错的,无论是长相,秀气小脸,外加水润眼睛,还是自来熟性格。知道何黎是他爸以前部队战友的儿子,立即亲热的叫上哥哥了,笑脸也甜甜的,完全没有那种被指派了任务的不喜,表现出不可一世的傲慢。虽然他主要是在前面跟何黎指路聊天,但也没有忽视后面坐着的两人,涂玉泉有种被小孩照顾到的感觉,很舒服。这样的曾家乐,让凌冬有种眼前一亮、耳目一新的感觉,至少,这小孩跟他以前接触的所有人都不一样,所以即使一贯冷淡如他,也不知不觉被小孩带入了谈话中。

涂玉泉感慨,比起曾家乐这样真正的官二代,自己完全沦为了草根啊。想想,自己来了这大上海,游玩的地方是街道和公园,看的是楼房和数目;吃的要不就是不花钱的小吃,要不就是显阔的最大饭店;玩的还是市井上最便宜的小手艺,而且,一边花钱还一边担心钱被花了!哪像曾家乐,带他们进的是高级俱乐部,玩的是古玩拍卖会,欣赏的竟然还有小提琴音乐会,末了还弄到体育馆打了半天羽毛球。好吧,涂玉泉承认,音乐会其实是因为他坚持想要见识一下才去的,但那也是曾家乐提供的据说很紧俏的门票好吗!

接下来的几天玩乐中,涂玉泉依旧跟何黎形影不离,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凌冬和曾家乐聊到了一块儿。对于凌冬和曾家乐的交好,涂玉泉是乐见其成的。凌冬在上海行走,总是他一个人,难免会遇到困难,现在有个货真价实的官二代做朋友,各方面肯定都会方便很多。

自从那天在街上对何黎跟涂玉泉的亲密产生了怀疑后,凌冬便时时的关注着两人的互动。比如说在俱乐部的包间里,涂玉泉要喝水,何黎就把橙汁倒进杯子,然后递给涂玉泉,但涂玉泉似乎习惯了一样,并没有伸手接下来,而是把嘴凑过去,就着何黎的手喝,喝完了一挥手,让何黎拿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