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过得飞快,涂玉泉一心想要挣钱的,最终却没有格外的付诸行动。路遥一步一步的走,饭要一口一口的吃,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,那是不现实的,得踏踏实实地来。

涂玉泉除了上课,就是每天守着奶茶店。奶茶店目前已经不卖冰奶茶了,主要供应的是常温奶茶,或者热奶茶。虽然每天的进项不多,但是数着钱,涂玉泉心里依旧相当满足,这可比上辈子做兼职挣的好多了。

刚入冬的时候,涂玉泉就去布店里扯了布,给周祝美和自己全家人都添了冬衣。样式是自己设计的,只把自己的想法跟裁缝沟通了一下,那位阿姨就把衣服做得像了八成,对此,涂玉泉非常满意。之所以没有去批发市场买,是因为这个时候批发市场的冬衣贵,而且样式涂玉泉很不喜欢,于是干脆自己动手了。涂玉泉和周祝美穿着他自己设计的衣服,羡煞了班上的同学,奶茶店里,经常有熟客打听两人的衣服是在哪儿买的,因此,涂玉泉给裁缝阿姨拉了不少生意,双方也熟了起来。也是,涂玉泉的眼光可是后世里磨炼出来的,他弄出来的东西,会吸引这个穿衣款式单调、渴望新潮的时候的人的目光,那是再正常不过的。

周祝美的学业在涂玉泉的大力辅导下,好了不少,初一语文、外语的知识基本掌握,虽然数学学得差,但好歹开始入门了,涂玉泉的考试试卷她都是做完了的,基本上能达到及格水平。周祝美非常高兴,对涂玉泉更加感激了。

很快这一学期就结束了。期末考试虽然增加了政治、历史、地理和生物,认真上课、认真复习的涂玉泉仍旧毫无压力地拿下了年级第一名,而何黎依旧是第二名,对此,何黎虽然很郁闷,但是依旧劲头十足地下战书。

拿了成绩报告单后,学校除了留守的值班大爷,就真正的人去楼空了,奶茶店的生意一下子清减了不少,虽然还有小猫三两只,但是涂玉泉觉得每天守着这点生意,真真是不划算,所以干脆关了店,回了老家。

临走的前一天,把周祝美的二十五块的工资和奖金结算了,并且让她明年继续来,开学的时候他会去她们家通知她。

各回各家。

寒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。

冬天非常冷,涂玉泉觉得似乎现在比后世的冬天冷多了,要么下雪,要么化学,都是冷死人的,即使是阴天,吹的风都跟刀子似的,刮得脸上生疼。田里的庄稼基本上都收获了,然而种过田的人都知道,农村,并没有真正空闲的季节。

冬天天冷,家家户户都要燃个炉子,烧不起煤炭,大家都烧的是木柴,这些柴都是涂玉泉和涂玉菊到山上挖的杂柴疙瘩,干的直接烧,湿的就先放在旁边,炕干了再烧。

家里除了烤火烧的柴之外,还要准备做饭、烧水、煮猪食烧的柴。承包田地的时候,每家每户都按照人口数承包了相应的山地。涂家四口人,山地也就那么一小片,里面长的柴根本就不够一年四季砍柴烧的。冬天干燥,植物体内的水分也少,涂大军要带着涂玉泉存够整个春天烧的柴。

水库村后面有几座大山,大山的另一边还有几个村,这片山算是界限,但并没有明确划分,也没人承包,算是国家的。山上长满了蕨类植物和稀稀拉拉的松树,灌木橡树。

趁着没下雪的日子,涂大军和涂玉泉一人拿一把镰刀,一人一根枪棍,就出发了。走了半个小时,他们走到山边上,但是这里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。山边上经常有人踩,铲地皮之类的,所以这里的山蕨长得都很矮小,并不适合割了烧。

继续往前走了二十多分钟,走在前面的涂大军才停下来。

“就在这儿割?”涂玉泉跟涂大军向来没什么话说,一路都沉默着,现在突然出声,声音干涩,他清了清嗓子。

“嗯。”过了好一下,涂大军才沉沉的应了一声。他放下枪棍,解下腰上系着的绳子,脱下外面的补丁棉袄,吐了口口水在手心,搓了一把,拿起胳肢窝里夹着的镰刀,蹲下身就开始干活。

来的路上,涂玉泉看着被割割的露出来的山蕨茬儿一块一块的,到处都是,这里还没有被割过,山蕨长得非常茂盛。只稍顿了一下,就开始干活。不一会儿,就热得浑身冒汗,于是,他也脱下外面的破棉袄,这是以前涂玉泉的,只此一件,还破得不行,尽是补丁。

两人的动作都非常快,不一会儿就割了一大堆。涂大军割了几根细长的橡树枝,两两拧到一起,把山蕨捆起来,两捆大的,两捆小的。枪棍的两头都是削尖了的,一头戳一捆,两人挑着两挑山蕨就回家了。

回家吃了午饭,两人又出发了。这次,基本都是涂大军割的山蕨。

涂玉泉这半年来,手上很少干过重活儿,手养得细嫩了不少。上午一干活儿就除了问题。他上午还没注意,下午一捏镰刀把就发现不对劲了,右手无名指上被刀把磨出了一个半粒黄豆大小的水泡,一用力就痛。

见他这样,涂大军抬头瞟了一眼:“手上起泡了?”

“嗯。”

涂大军没再说话,他其实不需要回答。继续闷头割。

下午回去的时候,涂大军给涂玉泉捆的山蕨捆子明显比上午的要小很多,涂玉泉挑上肩的时候,虽然上午被磨红肿的肩膀很痛,但却很轻松。心里暖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