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内的气氛,分外压抑,冷沉。

另一侧,玄袍男子阖着双眼,后靠在车厢,银色的发丝随着马车的节奏微晃,给男子带来了些许的生气。

掌心紧紧握着那颗佛珠,借由珠子坚硬的质地在掌心挤压出来的痛,来缓解、压制心底无法收拾的疼。

他想喊,喊不出来。

有一种伤,再痛,也只能埋藏在心底,任由它在心脏的一角发臭腐烂。

因为那道伤,是他自己亲手刻上去的,没法怪责任何人,没法,找任何别的人来发泄怨愤。

心伤,没有金创药。

原来,他欠了她那么多那么多。

再等不及等到天亮,出了百花宫,他便宣布即刻启程。

想见她,一时半刻都不想再耽搁。

他真的怕,在见到她之前,他会疯掉。

那种迫切,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念想。

他也一度想把这场阴差阳错推给命运,想怪命运不公。

可是他知道,自己从不信命,更清楚,造成悲剧的并非命运,是他,是他自己。

当初不是没有怀疑过,偏偏,从未开口去问。

而今他想要问了,想问她,她是不是早就认出了他身上的紫玉佩,是不是早就认出了他,所以,才会那么快的,那么义无反顾的爱他护他,一如小时候的一句誓言。

想问她,既然认出了他,为何不告诉他。

想问她,为什么送给她的佛珠,她会弄丢了。

可是晚了,她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那些答案,或许穷其一生,他都再不会知晓。

过往种种,每忆一次,心底的痛便增两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