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者建议杜飞立即跟随他进省城,因为配套更好,组织安保更到位,但是被杜飞直接拒绝了,他觉得还想在家待一段时间,多陪陪父亲,因为这次出门后,如若再回来,除了二叔一家子以外,这里在就再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了。

杜飞坚持回家,那名老者没办法,只好派专车护送杜飞,随车前往的,还有一名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,负责对杜飞进行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。

为避免惊吓到二叔一家,杜飞并没有直接将关键信息告诉他们,对他们那名保镖就说是公安局派来协助调查的人。

一连几天均相安无事,杜飞在无聊的间隙,帮着二叔和二婶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,有时间也帮侄女宁宁辅导一下功课,一切又回到了小时候的生活,不知不觉中,时间也过的很快。

那名保镖身材不高,就165的样子,但看起来很是魁梧干练,并且一脸严肃,不抽烟也不喝酒,定时向上级单线汇报,更不爽的是,这人从不主动和人说话,时刻保持高度戒备,并强制要求杜飞佩戴上对讲机,在离开他视线外的时间随时询问消息,这让杜飞觉得非常不自在,杜飞强烈请求配枪没有得到许可,而保镖却这么敬业,让杜飞有点不爽。

慢慢的,杜飞倒觉得这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,完全没必要了。

这天一大早,杜飞和二叔一家吃完早饭,拿起一把沙刀(鄂西南山区专用的一种砍刀,单边直刃,木制刀把,主要用于劈砍树木和藤蔓,为当地人山林出行必备用品)就出门了,好久没有到山林里面去转转了,杜飞决定上山去逛一逛,虽然一直想摆脱那名保镖的纠缠,无奈怎么也甩不掉,只有自顾自的,朝丛林深处走去。

早上八九点,雾还没有消退,等杜飞爬到半山腰的时候,太阳就慢慢升起来了,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梢照射到地上,斑驳陆离,这让杜飞心情略有好转,直接找了个敞亮的地方,在一个悬崖边的石板上半躺着欣赏家乡的日出,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,仿佛荡涤了连日来笼罩在自己身上那浓厚的死亡阴暗气息,让杜飞感觉到有了一种重生的假象。

他瞄了一眼跟着上山来的那名保镖,只见那人在树林中穿梭,身手矫健异常,并不时打量着周边的地形。

看到这里他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,这真是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,今天总算体会到了有人为自己生命而担忧的极致优越感,作为散漫习惯了的杜飞,在心不在焉的回应保镖对讲机里面的询问时,心里又不禁开始嘲笑这种严谨到极致的职业病。

太阳慢慢走高,山林中的雾气开始在阳光中升腾,不一会雾气就在阳光的照射下蒸发殆尽,露出了丛林葱绿和幽深的原貌。

此情此情,令杜飞想起了以前和爷爷、哥哥在山林中围猎的情景,爷孙几个,带几条火铳,再带上几条当地骁勇善战的土猎狗,在一望无边的丛林中神出鬼没,想到这些,内心又开始酸楚不已。

想到哥哥隐姓埋名,为国家大义牺牲自我,以亡人身份活了这么多年而无亲人知晓,哥哥的内心有多少牵挂,又需要忍受多大的痛楚。

自己和他相比,岂不是幸运很多,在政府和亲人的资助下步入大学学习,爷爷是在自己怀抱里面走的,虽说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,至少也及时赶上了父亲的头七,亲人的生老病死,自己都能在场,而哥哥呢,知道家人的消息与否,知道消息后内心又是怎样的牵肠挂肚,对党和国家的承诺和对家人的眷恋之间,又会发生多少矛盾和冲突……

哥哥的选择,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的必备,挺身而上,在党和人民需要的时刻站出来为国分忧,抛头颅洒热血,这本就是一名军人的圣神使命和无上荣耀,为了党和人民,军人可以牺牲一切!

哥哥的选择,未入行伍的他虽然理解不了,但他深知哥哥对的起他在军旗下的誓言,对的起他身上的军装。

即使是这样,父亲的死,在哥哥心中又会造成怎样的难以愈合的巨大创伤!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