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神儿的唱词,跟杨婆婆虽然大体上一样,却又多有不同。简单来说就是,他唱的东西少了,好像对那些俏皮话多有省略,保留的都是请仙出山的词句。

我把这个发现对付宇鑫说了,付宇鑫嗦着牙花子告诉我:

“道友,你刚入行不久,对咱们这个圈子的认知还停留在道听途说的阶段。最早出马弟子请仙儿,也不是像现在这样点一支神香就行的。还记得上回你家仙儿请的鱼大王吗?”

我似乎有些明白了,感情清代的萨满教与时俱进,于是分流出了出马一脉。而剩下的跳大神儿再与时俱进,于是连最基本的唱词都精简了。

不过这样也好,要不按照萨满遗风,二神儿得又唱又跳一个小时左右,这仙儿才能请过来。

“——请!老仙落座!”

二神儿唱完跳完之后,又打了三下驴皮鼓,挥了挥柳木鞭。

我们觉得整个屋子的氛围都变了,变得十分阴冷,又跟阴曹地府的阴冷不同。就像是灵界一样。

一股极冷极寒的气儿顺着门走了进来,往张亚东身上一撞。然后我们就见张亚东翻起白眼,浑身抽搐,最后弓着腰,眯缝着小眼,歪着嘴角看着二神儿。

二神儿又一打鼓,清脆的嗓音唱道:

“叫老仙,请视听,舟车劳顿很辛苦,来了就要通姓名。府上哪处说给咱,也好帮兵哪日道谢你说中不中啊!”

说完二神儿又打起驴皮鼓了,而随着他的打鼓,张亚东的身子也一抽一抽的,晃着脑袋歪着嘴角道:

“哎!哎!叫帮兵,你视听。问我姓来也有姓,问我名来也有名。天下龙脉出昆仑,东北独有火龙吟。火龙不敢闭龙口,只因我龙涎里打滚练道行啊!你问我是哪一个,我本是下阳湖里白二舅爷来帮兵啊哎嗨哎嗨呀!”

不知道为什么,听着他们唱来唱去的,一种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。

不过我也能够理解,这些跳大神儿的虽然能请的仙家很多,但是他们跟这些仙家的信任度没有出马弟子高,所以他们需要用这种唱神调的方式来先互相探底。而仙家的唱词往往十分夸张,那是因为仙家们都怕凡人觉得他们没道行,小瞧了他们。

二神儿又敲了敲驴皮鼓,唱道:

“白二舅爷你视听,不要恼也不要懵,今日自有要紧事,需要您老显神通!今有善人黄老爹,儿子生了妖邪病。可怜善人没好报,吃了药来不见轻。帮兵请您到此处,还请老仙大发慈悲可怜善人帮帮咱你看中不中!哎嗨哎嗨呀!”

那位白二舅爷又抽了几下,唱道:

“要我帮忙那也中,仙家慈悲显神通。速将那草卷、小凤,并哈喇气儿一并供奉献上来,否则仙家神通也不灵!”

好么,还以为这萨满二神儿请来的仙儿能有什么不同,结果跟猪猪侠一个档次,上来就要供奉。

二神儿给老人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去准备供奉。

而付宇鑫已经在一旁拿出了瓜子,摆好了小凳子。因为看现在这个样子,估计他们俩得情歌对唱到天黑才能给黄河水看上病。付宇鑫对我说:

“道友啊,这萨满确实有本事,能随意请来仙家。就是……太特么磨叽了。”

我也有同感,仙家享受供奉,估计就又得一个小时。

这时候,我心窍一动,黑爷说:

“小子,把窍让给我,看我让这老白加加速!”

说完,一股黑气从我脖领子和袖口裤腿就往出冒,我整个人被黑气包裹着,跟猪八戒临凡是一样一样的。

黑爷捆了我大半的窍,但却保留着我的意识。他跟我说,小子学着点黑爷是怎么为人处事的。

说完,他就裹着一身黑气上前去,这时候老人刚把白二舅爷要的贡品端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