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笺居然折成双飞燕的样式,慕容薇到不晓得是否该说流苏胆大到了家。

这管竹筒,不晓得要几异其手,最后才能交到苏暮寒手中。为了极快地探知消息,或许中途便会有人打开翻捡查阅,那信笺的样子一目了然。

这般不顾身份,赤裸裸表明自己的心意,不过是引得别人耻笑,添些餐桌上的笑料。流苏的小心思昭然若揭,她已然不甘心为奴为婢,要尽一切机会,抓住苏暮寒这根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稻草。

水往低处流,人往高处走,固然没有错误。

错就错在流苏妄想以最简洁的法子,拿别人做垫脚石,不昔以出卖主子为代价,成就她那些太过廉耻的奢望。

想起流苏上一世立在璨薇宫前对着自己的刻薄,还有母后为自己备下那十二身月华裙的嫁衣,最后竟然穿在这个丫头的身上,慕容薇心内一股恨意油然而生。

怒火越烧越旺,竟不逊于重生那一刻,第一眼见到这丫头矫揉做作的样子。

广撒网,也该慢捕鱼。慕容薇净了手,瞅着流苏一时三刻回不来,命红豆悄悄传了夏钰之进来,如此细细这般交待了一番,要夏钰之盯紧通往寿康宫的小路。

闻得宫内宫外消息相通,竟是借用了年年花开璀璨的桂花树,夏钰之谨慎里添了丝玩味。那棵老桂树经年郁郁葱葱,年少的他们曾多次在树下嬉戏,也曾用衣襟接了花雨,请罗嬷嬷制成美食。

各为其主,自然各奔前程。夏钰之心里也曾惋惜,更多的是愤慨。

功名利禄、江山美人,所有的亲情与友情在苏暮寒眼里已然不值得珍惜,本已是上个世纪的过眼云烟,他偏偏守着这样的执念不肯醒来。

夏钰之怕惊动苏暮寒宫中的秘线,也不调动宫内侍卫,只悄悄添了潜龙卫的人在暗中监视。

崇明帝下定了最后的决心,也拿到了内阁的公文。日暮时分,便传了慕容薇去御书房说话,将自己与内阁的决定告诉她。

“玉屏山这般交到你的手上,终归是好过归在朝廷。待一切尘埃落定,父皇暗地里泒几个寻矿的能手,悄悄住进玉屏山行宫,这便开始行动。”

慕容薇长长的头发,绾成了低髻,斜斜压着朵黄澄澄的金绡玫瑰,足有碗口大小。华烛珠灯之下,她的妆容显得比平时潋滟了几分,倒映出通身的端华高贵,立在那里向崇明帝溋溋浅笑,眸中偏又有些寒霜轻覆。

这样繁华逼人的女儿,不知何时,身上竟添了楚皇后杀伐决断的影子。崇明帝仿佛刚刚发觉,不觉楞了半分。

慕容薇温柔恬静的眸子里,添了些运筹帷幄的从容。她向崇明帝轻轻一拜,谢了父皇成全,再微微笑道:“不敢瞒瞒父皇,时不我待,分分秒秒都经不得松懈。玉屏山上,女儿早与夏三哥协商,留了一队勘探的人马,不时有好消息传来。”

女儿言谈从容,说起那些珍贵无比的铜锡矿,便似是说着刺绣、添衣这般的小事。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应下她的封地,所以早就迫不及待,提前下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