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钰之信里虽写得含糊,却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,对慕容薇的想法一力支持,只说其中另有隐情,待归来时再详细禀报。

有些于礼不合,到也不是没有余地。老太君不信慕容薇眼皮子浅到如此境地,非要挂心苏暮寒,一定在苏家老宅附近讨要什么封地。

至于孙子提到的隐情究竟是什么,老太君不得而知。便先与皇太后通了气,想着到时候听听孩子们是如何说法。

信在炕桌上摊开,白嬷嬷便知这祖孙二人有正事要谈,便先恭身行礼告退:“奴婢去小厨房瞧瞧,今日有上好的鲥鱼,午膳时拿来熬汤最为滋补。”

“正是正是”,皇太后赞赏地笑着:“我们祖孙多日未见,刚好留了阿薇在这里用膳。吩咐小厨房炖个佛跳墙,煮一道鲥鱼汤,再上一道酸酸甜甜的糖醋里脊,依着阿薇的口味,芡汁不要太浓,拿小番茄调味。”

纵然七年混沌,皇祖母依旧记得自己的喜好,幼年时在仁泰宫常食这道糖醋里脊,还夸过小厨房的佛跳墙好吃,不想皇祖母全都记在了心里。

慕容薇浅浅而笑,忆及久远的往事,心里有淡淡的酸涩。

白嬷嬷笑着领旨退去,又细心地将门阖上,只留了这祖孙二人并肩坐在临窗的大炕上。

轩窗半掩,阵阵清竹的幽香淡远高洁,细细嗅来心情高旷敞亮。

依旧不舍得放开孙女的手,皇太后抚摸着慕容薇腕上自己昔年赐下的玉镯,怜惜地说道:“阿薇,我从老太君那里听说,你心里藏着不少事情。想是皇祖母在病中无法体谅,你父皇母后面前,又不大容易开口,才让你为难。”

没有责备与盘问,只有宽容和体谅。慕容薇听得一酸,将头抚进皇太后怀中,险些落下泪来。

借着夏钰之的手行事,她已经影响了父皇的决策,或多或少开始染指朝堂。皇祖母没有一味打压与谴责,反而相信她有自己的道理,怎能不令她感激涕零。

皇太后轻拍着她的脊背,将她揽在怀中,似是回忆,又似是解释:“你曾祖父膝下没有儿子,唯有我们姐妹三人。他一世要强,将我们当做男孩儿来养。你皇祖父也曾说过,楚家女儿不输男子。”

捧起慕容薇一双雪白的柔荑,皇太后绵软的话里添了铿锵之意:“阿薇,这纤纤玉手并不是只能用来拿针绣花,也可以挽系风云。”

孙女与夏钰之配合默契,这一路上打压了江阴邦的气势,扭转了淮州的局面,又发现了钱唯真和汇通钱庄那样大的秘密,昨夜里老太君说得详详细细,皇太后心内一股自豪悠然生起。

孩子们并非不懂事,一味的争权夺利,而是努力替大人分担风雨,想要接过上一辈挑着的担子。那么他们斟酌之后所做的决定,必然不会浮浅到只在儿女私情上头做文章,自然有他们的道理。

皇太后将那信交给慕容薇,抚摸着孙女的手,总得自然随意:“可能向皇祖母说说,为何一定要讨要玉屏山那块地做为封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