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熹微,天气回暖。

忙碌了几日,宫内终于暂归平淡。连着几日的艳阳高照,璨薇宫高高的宫墙上一挂绿萝更加深浓碧绿,墙角的蔷薇架上,竟含了淡粉柔白的花苞,在春风里摇曳婆娑。

慕容薇记挂着姨母的病,趁着天气情好,便想走一趟安国王府。

说与母后,姨母犯了咳疾,楚皇后自然满心牵挂。只是后宫忙碌,她实在分身无术,而且如今还在气头上。

前日秦姑姑来报,宫里捉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太监,怀里竟藏有尚宫局新出的绣品花样,想混在送去浣衣局的衣裳里私自带出去变卖。

秦姑姑当场并未发难,安排下人跟着小太监,见他溜出宫门,熟门熟路转到京城一味凉的茶楼,似是约了什么人,又苦等不见。

日暮时分,小太监怕误了回宫的时辰,不敢再等,只好再揣着绣品悄悄溜回宫。

牵了长线,没钓到大鱼。秦姑姑怕走漏了风声,直接将人送进慎刑司。

原当是普通的倒卖绣品,到也没怎么令楚皇后在意。翌日慎刑司却来报,那小太监舌头底下藏着药,见混不过审讯,直接选择了服毒自尽。

经了仁泰宫的沙盘一事,楚皇后如今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。她疑心是前朝的线人,吩咐先去查小太监是谁的手下,扯着丝线顺藤摸瓜,再找人仔细搜他的屋子,看能寻到些什么东西。

正在等着秦姑姑回话,见慕容薇来请安,说是要携了妹妹去王府探病,自是满口答应。收了方才眼中凌厉的神情,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鬓发,又吩咐半夏备了上好的滋补物品,交给两姐妹。

楚朝晖本无大碍,不过心里郁积,才多躺了几日。

温婉忙过诗笺会的事宜,放心不下义母的身体,已先来探病,还拿了从太医院抄来的食疗方子,陪着说了半日的话,叫楚朝晖心里好受许多。

吃过几付药,又有侧妃辛怡照着温婉抄来的方子,****用秋后雪梨,加川贝、茯苓,冰糖一块儿熬制糖水滋补,咳嗽见好,心病却是难医。

听到两个甥女一起来到,楚朝晖从榻上坐起身来,含笑望着二人:“姨母是老毛病,还难为你们跑一趟,这屋子里药气熏人,略坐坐就让你表哥陪着园子里玩去。”

顾忌着楚朝晖的身子,房间内轩窗只是半开,略微有些凉风。有柔和的太阳光照进来,点了清透的沉水香,还是约略有些药气。

地龙依旧烧着,室内温暖如春。

两姐妹都解了披风,露出轻薄的春衣,楚朝晖却穿了一件略厚的月白底缠枝菊纹丝缎长夹袄,露出下面孔雀兰镶银边的马面裙,未施脂粉的脸色透着些许憔悴,下巴尖尖,又比春节见着清减不少。

见昔日黄花梨的花架上如今光秃秃一片,连楚朝晖最喜欢的绿宝石牡丹也不在,慕容薇开口问道:“姨母平日房里少不得花,今日为何一盆也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