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薇和妹妹见过了姑母,便回转身子,想与表姐们见礼。

方才慕容薇携着妹妹进来时,玫瑰椅上坐的三人便都立起身子。

打头的少妇身穿丁香色对襟帔子,簪一朵黄碧玺的珠花,因身怀六甲,体形略显臃肿,脸面却尤红似白,极为好看。

慕容泠指指立着的少妇,向慕容薇与妹妹介绍:“这是长子焕善的媳妇柳氏”。

又向柳氏说道:“这是大公主阿薇,二公主阿惠。”

“原来真是大表嫂,方才我还这么猜测,只是没有见过,不敢相认,大表嫂快快请坐”,慕容薇含笑见礼,搀住了柳氏的臂膊,止了她下拜的动作,言语轻柔体贴:“大表嫂身子重,一路辛苦。”

柳氏贞定娴雅,初见贵人,多少有些局促,好在平日她教养极好,并不受宠若惊。轻声道了谢坐下,冲慕容薇轻轻一笑,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。

慕容冷没敢指着两位公主介绍说那是她们的表嫂,当年慕容薇对陈家并不待见,她一一看在眼里,却也知道弟弟的为难,丝毫不提。

慕容冷不指望陈家靠慕容家贴金,更不愿看到陈家人受慕容家轻视。

楚皇后听到大姑姐的介绍,微微皱了皱眉,想要开口,却又在听到慕容薇的回答后淡淡笑了,闲闲将身子往后一倚。

慕容泠素日喜欢这个儿媳,见慕容薇慬礼,心上一?,忍不住抬举儿媳,向慕容薇说道:“你大表嫂是并州柳家的姑娘,嫁过来这几年,孝敬公婆,疼爱小姑,十分贤惠。”

楚皇后闻言,不由多看了柳氏几眼,又怕女儿不晓得柳家,自己先赞道:“并州柳家世代书香,一门清贵,难怪养出这么好的女儿,咱们阿善好福气。”

柳氏羞红了脸,谦道:“皇后娘娘谬赞,民妇愧不敢当。能嫁与陈家为媳,母亲素来慈爱,两位妹妹又时时敬重,是远诗好福气才是。”

慕容薇明白母亲的提点,就着姑母的话接口,她掰着手指细数:“姑苏云家、淮州陈家、并州柳家,还有青州宋家,都是历代传承的大儒家,单说柳家当代的衍堂公,数年前曾修纂历代书家词典一书,够得上名垂青史。”

听到称赞并州柳家,柳氏心内喜悦,立起身子向并州方面行礼,说道:“公主所说的衍堂公,便是家祖。今日进宫仓促,没有备下,改日定以家祖所撰词典相赐,供公主品鉴。”

“品鉴二字,愧不敢当,阿薇若得此典,必日日临摹,也好从中学些衍堂公的高风亮节。”受父皇从小教诲,耳濡目染,慕容薇对这些当代大儒并不陌生,她言语得体地回应着柳氏的话,不令柳氏在宫中太过拘束。

只是想到这几家如今互为亲眷,陈家连着柳家,夏家即将连上云家,上一世生灵涂炭间,儒家也不能幸免,心内不胜唏嘘。望着姑母与姐姐们的目光中,透着连自己都不知觉的亲切。

姑父在京任职时,姑姑每个年节都会带着表姐妹进宫来,慕容薇并不陌生。

那时慕容薇尚小,只与姨母亲近,觉得姑姑身上总是有着她不喜的寒酸气,几位表姐妹也很少走动。

最后一次见面,慕容薇在园子里无端责打一个小宫女,被路过的二表姐劝了几句,她随手拿过流苏端着的茶就泼到二表姐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