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李白。

此时的李白,正裹着一身稍显宽松的盔甲,身子几乎贴伏在了马背上,向着陶商一路狂奔而来。

当然,这位“酒仙”的腰上,任何时间都不忘悬挂着一葫芦好酒。

陶商这才猛然想起,先前考虑到将士们久征汉国,体力精神可能会陷入疲惫,为了鼓舞将士们的斗志,他便令李白也随军前往居庸关,而李白正好应该在邓艾所部军中。

“李白,你来的正好,速速给朕做一首诗出来,立刻!”陶商未等李白奔行,便大喝道。

作诗?

李白当场就懵了,趴在马背上愣愣的望着陶商,那副表情就好像自己的耳朵产生了错觉,听错了一般。

己军已崩溃到了这等地步,形势危机,他本来是想来劝陶商撤兵的,谁知陶商竟然叫他作诗?

“陛……陛下,臣没听错吧,陛下方才叫臣做什么来着?”李白声音颤抖的问道。

陶商剑眉一凝,沉声道:“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,朕叫你赋诗一首,给朕鼓舞士气,还不快作。”

李白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,转眼却又陷入了惊异莫名之中。

他想起当年那几场追随天子的战斗,关键时刻,天子似乎确实也叫他作过诗,以鼓舞将士们的士气

当时他情急之中做了几乎诗,诗成之后,己军将士的士气,确实也是奇迹般的得到了恢复,最终反败为胜。

当时李白虽很震惊,却只认为那两次的奇迹,只是偶然而已,将士们低落的士气,绝非是他几首诗就能鼓舞起来的。

他却万万没有想到,天子却把这当真了,竟然再一次在这种关键时刻,让他再次作诗来鼓舞士气。

“陛下,你可别跟臣开玩笑了,前两次那只是偶然碰巧而已,这种巧合之事,再一再二可以,怎么可能再三再四啊。”李白苦着一张脸道。

陶商英武的脸上,却狂燃着自信,青龙刀一扬,喝道:“朕说行就行,你别管,快给朕作诗就是。”

“好好好,臣做就是了嘛。”李白没有办白,只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,硬着头皮冥思苦想。

战场上,疯狂的汉军正如潮水一般,一浪接一浪的向着魏军扑辗而来,越来越凶猛,成百成百的魏军将士,不断的倒在血泊之中。

军心已溃,汉军的进攻实在是太猛烈,兵潮都快要漫到了陶商的中军所在。

李白都已经绞尽脑汁,甚至仰头把一葫芦的甘家美酒,都灌了个干干净净,急的满头大汗,却还没有作出一首诗来。

“李白,你还要多久!”陶商有些不耐烦,喝问道。

李白抹着额头的汗珠子,尴尬为难道:“陛下,作诗这种风雅之事,讲究的是心情氛围,现在咱们处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,臣怎么做的出来嘛。”

“那你就闭上眼,捂上耳朵,只管专心作诗,不要管别的事,天塌下来有朕给你顶着!”陶商豪烈喝道。

李白身形一震,便是一咬牙,索性将眼一闭,耳朵一捂,再也不理会外面的战事,只将一颗心沉浸于诗想之中。

血雾在飞溅,战旗在飞舞,马蹄在飞奔,惨烈的杀声震天动地,将方圆数里的旷野,都变成了人间地狱。

李白却双目紧闭,完全将自己置身于事外,神魂已飞入了诗的海洋之中,呼吸越来越平静。

他已彻底的隔绝了自己,进入了忘我境界的冥想之中。

两百步——

一百步——

七十步——

汹涌如潮的汉军士卒,追辗的魏军节节败溃,那血雾几近就要逼近至陶商御前。

一旦中军被辗破,陶商就只有撤兵一条路可走,他一走,就等于宣告了全军溃败。

形势,已到了最危急的关头。

陶商鹰目看向了双目紧闭的李白,真想催喝他快点,但话到嘴边,却还是忍住了,口中喃喃道:“李白,朕相信你,前两次你没有让朕失望过,朕相信你这一次也一定不会让朕失望,一定不会……

下一秒钟,李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,眼神中已不见方才的焦急慌张,却是流转着从容飘逸。

那是真正的诗仙才有的气质。

深吸过一口气,李白清了清嗓子,朗声道:“北风卷地白草折,胡天八月即飞雪。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……”

“……轮台东门送去,去时雪满天山路。山回路转不见君,雪上空留马行处!”

一首雄壮豪迈,却又饱念着沧桑的边塞诗,回荡在陶商的耳边,令他心中顿时燃起了豪情万丈。

这一首诗陶商岂能不记得。

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!

这一句传诵千古的名句,即使是陶商穿越千年,过去了十余载,又岂能忘记。

不过他依稀记得,这首诗的原作者,应该是唐代的边塞诗人岑参所作,却没想到会提前被李白给创作起来。

历史已经改变,唐朝将不会出现,岑参也将不会出现,以诗仙李白的不世才华,“替”岑参作出这一首旷世名作又有什么不可以。

诗已念出,李白松了一口气,苦笑着看向陶商,“陛下,这诗臣已经作出来,能不能鼓舞起将士们的士气,臣就不敢保证了。”

“朕说能就能,等着看好戏吧。”陶商却斩钉截铁,语气中毫不掩饰掌控一切的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