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长熙发现自己走错了房间,哑然失笑。

没想到自己刚骂了公仪凝蠢,自己却也做了蠢事。只是如今外面一片混乱,要再跑出去也不太妥当。她只好就在这屋子里找找,看有没有合适的衣裳可换。

但洛长熙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又想错了。

这染香楼是个青楼,而青楼里的房间自然是花娘住的,这花娘的衣裳……都只会比她身上这件更夸张更暴露,压根就没有一件能穿出去见人的。

洛长熙没办法了。

不过,她发现屋角的铜盆里有一盆清水。于是,洛长熙将那水直接端到了床边,用手舀了一窝,直接泼到了公仪凝的脸上。

“公仪凝,快醒醒。”

公仪凝被泼了一脸凉水,冰得她一抖,还真清醒了一点儿。她迷迷糊糊地半睁了眼睛,正看见洛长熙的脸凑在她的面前。

洛长熙见她醒了,总算松了口气,将铜盆放了,走到桌前坐了下来。

刚才忙了大半天,她也累了,见到桌上有茶壶,便拎起来掂了掂重量,里面是有茶的。她在茶盘里拿了个杯子,给自己倒了大半杯,一气灌了下去。

公仪凝慢慢清醒过来,一坐起身来就看见洛长熙倒茶喝茶,吓得她一哆嗦。

“哎!那个不能喝!”

不能喝也已经喝了。

洛长熙本就觉得那茶的味道怪怪的,突然又听见公仪凝对她大叫起来,心中更是惊了一跳,忙问道:“这……是什么?怎么一股奇怪的味道……又像是药,又像是酒……”

“哎……你……”公仪凝刚要下床,又突然捂着脖子叫了起来,“好痛……”

洛长熙心中突然隐隐有了个不好的预感,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,正要再问,却觉得天旋地转,脚下站立不稳。

“这个茶……”

“喂!洛长熙……洛长熙!”

洛长熙连杀了公仪凝的心都有了。这染香楼简直就是个魔窟鬼洞,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,连喝个茶都能中招!可她现在虽然眼神恨恨,身上的气力却一点都使不上了,只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,往下瘫倒。

“洛长熙!”公仪凝也顾不上自己的脖子了,直接跳下床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,一边抱着她往床边拖,一边解释道,“这个茶只是加了点**药酒,叫做‘三步倒’,只是为了满足某些客人的兴趣,让花娘喝了之后……那个什么……你懂的!不过你放心,这个里面绝对绝对没有什么春/药之类的东西!你只要睡一觉,明日一早醒来就好了!”

洛长熙浑身无力,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公仪凝的肩上。

但她神智还未全失,多多少少将公仪凝的话听了一些进去。

**药酒?什么……“三步倒”?

……春/药?!

洛长熙撑着最后一点气力,趴在公仪凝的耳边道:“你……送我回……去。”

“回……回去哪里?”

“……郡王府!”

“嗯……好……”

公仪凝的声音有点发颤,倒不是被洛长熙吓的,而是因为洛长熙离她太近,鼻息就喷在她的耳畔,弄得她麻麻痒痒。再然后,洛长熙不动了,估计是昏睡了过去。可洛长熙的脸完全靠在她的颈窝里,身子也软塌塌地贴在她的身上。

公仪凝大着胆子,伸手抱住了洛长熙。

洛长熙身上有种很好闻的气味,不像是熏香气,也不可能是脂粉味,更不是什么花草之香。但是,特别特别好闻,柔柔的,暖融融的。

公仪凝凑得更近一点,仔细地嗅了嗅,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子,实在有些像到处乱嗅的小狗。

明明知道洛长熙不可能会醒来,但公仪凝还是做贼心虚,又将脑袋缩了缩。

洛长熙当然没有醒,她睡得很沉。

而且……

睡颜很美。

美得让公仪凝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,碰一碰。可她才伸出手,就听见屋外有人在急急地敲门。

公仪凝赶紧把手收了回来,让洛长熙斜靠在床上。

“谁?”

“小姐可好?有没有损伤?”门外敲门的是染香楼的老鸨张妈妈,她将外面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,上楼见到到处都横着尸体,吓了一跳,也不敢声张,急急地在二楼找了一大圈,最后发现只有这间房门是关着的,这才敲门来问。

“我没事。”公仪凝顿了顿,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洛长熙,吩咐道,“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
洛长熙的身份毕竟是个重大的秘密。

虽然洛长熙自己不太在乎,但公仪凝却还是要稍微顾忌一下。毕竟,正如洛长熙自己所说,要是惹恼了皇帝可就不妙了。

那么,将洛长熙弄到马车上这件事,也没办法假手于人。

公仪凝本来还想给洛长熙换件衣服,可手伸了半天,还是没敢去脱她身上的衣服。说真的,洛长熙此时这副样子,实在是太勾人了。

自己会不会把持不住?公仪凝又开始胡思乱想了。

把持不把持的倒还是其次,万一洛长熙突然醒了,拿起刀就把自己给砍死了,那可就划不来了。所以,还是算了。

最终,公仪凝纠结良久,拿了一床薄被把洛长熙给裹了负在背上,颤巍巍地背下了楼,从染香楼的后门上了马车。等爬上马车之后,公仪凝浑身都要散架了。再一想,这还不算完,等会儿入了承宁郡王府,她还得把洛长熙给扛到最靠里边的院子里去!

公仪凝真的快不行了。

洛长熙那么重!至少……比她重!要真再扛这么一路,她可能连这条小命都没了。可偏偏那个该死的洛长熙小气得要命,一个那么大的郡王府里连下人都没几个,就算有也都是干粗活的,贴身服侍的一个都没有。洛长熙这么贵重的身体,哪敢随便让人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