染香楼的正牌花娘还是很有几分手段的。

短短几天功夫里,秦尚书就被那几个金顶花娘迷得晕头转向,几次往来之后,秦尚书很快就漏了一些底。

不过,既然苏五娘放心让秦尚书来牵线,也说明秦尚书知晓的内情并不算多。

公仪凝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,她纯属是抱着能查到多少算多少的心态。

只是,令公仪凝没想到的是,查到的结果也让她大吃一惊。

“跟苏五娘斗了这么多年,我这才知道,原来苏五娘出身官制教坊,难怪她那么讲究技艺。”公仪凝一大早就跑来找洛长熙,絮叨叨地开始说起打探到的结果,“按理说,官制教坊j□j出来的女子,技艺高超的便会送入宫中乐府,差一点的就送去官妓所。可苏五娘当年竟然是在入宫之前……被逐出来的。”

“这是什么缘故?”洛长熙听到与宫中有关,也谨慎了起来。

“秦尚书也不清楚。”公仪凝摇了摇头,“只是说苏五娘当年本是最有希望入宫的琴师,可后来无端被逐,消失了几年,再出现时,便在京内开了花月四院,专心培养技艺高超的艺妓。这正中京内那些有钱有势又爱附庸风雅的人所好,没多久就做大了。”

洛长熙心中有数,但她倒也没忘记原本的初衷,她们原本是要查探苏五娘与沉鱼的渊源的。然而公仪凝说了半天,却好像与那个沉鱼没有一点关联。

除非……

“莫非沉鱼也出身于官制教坊?她们一早就是在一处的?”

“看不出来,你还挺聪明。”公仪凝眨了眨眼睛,朝着洛长熙笑道,“不过,其实这也只是秦尚书的猜测罢了。以沉鱼现在年纪来论,苏五娘还在教坊的时候,沉鱼应该还是个黄毛小丫头,她出身教坊的可能性应当不大。但秦尚书又回忆说,他隐约记得当年苏五娘身边跟了个瘦巴巴的小丫头,生得并不好看,只听苏五娘唤她‘小鱼’,所以胡乱猜了一通,说大概那个‘小鱼’就是今日的沉鱼。”

“也只是猜测。”

“对,只是猜测,全无凭证。”

公仪凝似笑非笑,眼珠子一边转一边盯着洛长熙看,一副在心中打小算盘的样子。洛长熙被她看得心底发毛,干脆直接问她:“你想让我干什么?”

公仪凝嬉皮笑脸地去扯洛长熙的胳膊:“你先答应我,我再告诉你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这件事,非得你去不可。”

“你不能去?”

“我当然不能去,苏五娘可是认识我的!”公仪凝被洛长熙一激,不小心说了半句,但既然说到这份上,她也就干脆全说了出来,“我想让你再去花月四院……喝一次花酒。”

洛长熙的头隐隐作痛。

她去染香楼被公仪凝纠缠的事还历历在目,现在,公仪凝竟然又逼着自己去另一处地方“喝花酒”。若是将那种事再来一次,洛长熙真的不能确定,到时候自己会忍不住抽刀砍人。可公仪凝却好像一点都没看出她的不快,还眨巴着眼睛,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:“你就……去喝一次嘛!说不定你去了一次之后,就乐不思蜀,还想去第二次……第三次!”

“一次都不可能。”

“喂,你也太小气了!”公仪凝很是不满,“如果不是苏五娘认识我,我还想去呢。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了,你还不乐意。”

洛长熙心里压着火。

“这与我们要查的事有什么关系?”

“不去看看怎知没关系?这个苏五娘可是与宫中有关联的哦……”公仪凝故意道,“而且她还与朝内官员多有牵扯,难道你不想查她了?”

洛长熙皱着眉头。

“你怎么不找个手下去?”

“这事事关重大,我当然不敢让旁人知道太多。”公仪凝想了想,又问,“我就不明白了,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去?”

公仪凝是真的不明白。

上回洛长熙来染香楼不是还好好的吗?她当然没想到,洛长熙不愿意去的理由,就是因为上回染香楼的事让她有了心结。尤其是想到公仪凝坐在她腿上,还黏腻腻地将整个人都趴在她怀里……

洛长熙再也不愿回想了。

“好吧,我去。”

而且,她打算带着刀去。

公仪凝不能去,洛长熙便叫上了景青。景青去倒是去了,只是路上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洛长熙正憋着一肚子气,看到景青这副样子,实在是忍不住了:“有话就说!”

景青尴尬地笑了笑:“殿下,我是觉得……好像你回京之后一直都在往青楼里跑?”

“那又如何?”

“这个……好像不太好。”景青琢磨了一下措辞,才小心翼翼道,“我当然知道殿下是个怎样的人。可是旁人不知道,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传成什么样……”

“传就传吧,随他们。”

这一点洛长熙倒是并不在乎。

“可是……皇上……会不会不高兴?”

“不高兴更好。”

洛长熙丢了这么一句,直接迈进了花月四院的大门。

景青直接傻眼了。

其实,洛长熙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,因为花月四院里根本就与染香楼完全不同。既不会有穿着暴露的花娘,也不可能有什么女人直接往男人怀里坐的。花月四院里处处都布置得清雅宜人,其中女子也都打扮得很有分寸,看着不像是青楼,反倒像是个居家小院。总之,给人的感觉很舒服,很放松。

洛长熙一亮身份,苏五娘就亲自赶来接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