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在这一天上午,江海的几名同学,关一鸣、张小军、史高飞、房立、兰高泽、简宏远都来了,这天中午,江海在商业街的一家餐馆请他们吃了饭。

他们来得稍微有一些晚,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,因为除了房立现在在放暑假之外,其他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工作,而且他们离均西都比较远,来一次均西就得几天,实在是不能再请多了假了。

江海跟兰高泽和简宏远已经是两年没见了,一见之下,非常亲热,江海嘻嘻哈哈的跟他们每人来了个拥抱。

兰高泽道:“很荣幸啊,能够跟一位副县长拥抱。”

江海笑道:“听你的口气,怎么酸不拉叽的?”

兰高泽摇头苦笑道:“唉,想起毕业时的豪情壮志,现在就觉得有点好笑啊。”

江海脸色有些凝重起来,问道:“怎么回事?你现在干得不如意吗?”

他跟兰高泽和简宏远已经是两年没有见面了,由于他们所在的地方跟均西离得都比较远,他自己的工作也忙,所以对他们的情况也不是非常了解。

兰高泽道:“当年毕业的时候,我也参加了那个支援贫困地区的行动,级别确实给了副科级,不过被发配到了我们县最远最穷的一个乡,当了个副乡长,管乡镇企业,本来我还踌躇满志,觉得自己在大学里学得满腹经纶,一定可以把这个乡的工作搞上去,可是真正去上任之后,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。我是个新人,在乡政府里说话基本上没有什么份量,而我管的乡镇企业,在这个乡也没有任何基础,称得上企业的只有几个榨坊,还有一个小砖窖,每年的产值加起来满打满算大概只有十万块吧,想要扶持乡镇企业,乡里是没钱的,贷款的话银行也不愿意,我真的是一筹莫展,现在每天就只有跟乡政府的同事们吹吹牛,打打牌,喝喝酒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。”

听了兰高泽的话,江海在心中叹了口气,其实兰高泽遇到的这种现象,才是中国官场的普遍现象,像江海自己在均西县做出来的成绩,并不具有普遍意义,谁能有江海这样的两世为人的经历呢?

说起来,江海自己在前世也有过跟兰高泽这样的经历,而且还不如兰高泽,起码兰高泽一去就是个副乡长,他前世的时候只是一个农行的小代办员,也是被发配到了沙阳县最远的一个乡,一呆就是三年,那里的文娱活动极其贫乏,生活极度简单,他每天也只能跟同事们吹牛、喝酒、打牌,如果不是三年之后找了一个机会被调到了都安市,江海估计自己也会在那个乡结婚生子,一辈子安于这样的生活了。

江海问兰高泽道:“你们县里没有调动你工作的意思吗?”

兰高泽郁闷的摇了摇头。

江海如果想要帮兰高泽的话,只是举手之劳,不过他并不准备这样做,因为他希望兰高泽能够经受一些挫折,年轻人受一点挫折并不是什么坏事,太一帆风顺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。

江海对兰高泽道:“其实现在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,基层工作是很锻炼人的,另外,在工作之余,也不要忘了给自己充电,多看一些书,各种各样的书都要看,有机会的话,还可以读一个在职研究生,只有自己提高了,以后才有进步的空间。”

兰高泽眼前一亮,他细细回味着江海的话,缓缓点头。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,能够从西陵那个贫困县考上江城大学这样的名牌大学,在学习上没有一点毅力是不可能的,只不过他现在暂时看不到自己前进的希望,所以意志稍微有一些消沉,现在江海旁观者清,看出了他的问题,给了他一些指点,兰高泽马上就清醒了过来。

江海又问简宏远道:“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?”

简宏远笑道:“比老兰的情况要好一点,不过也不容乐观,现在在我们市里的档案局当科员,每天也是闲着没什么事干,级别也比不上老兰,当然,生活条件比他要强得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