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海问道:“爸,那后来呢?”

江一帆笑了起来:“我说这几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了,那些造反派说我是什么保皇派,要包庇这些走资派、叛徒,把我也抓了起来,每天陪着老行长一起游街、批斗,晚上就睡在牛棚里,这倒也好,我倒是可以照顾一下我们老行长了,反正我年轻,受几天罪也没啥。”

江海又问道:“那您后来是怎么放出来的?”

江一帆对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何玉萍送去了一个温情的眼神道:“还得感谢你妈啊,那个时候,她已经怀孕了,她挺着大肚子去县革委会喊冤,说我们家江一帆是贫下中农出身,根正苗红,在单位表现也好,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,你们凭什么把他抓起来?快把他给放了!”

说到这里,江一帆还模仿着何玉萍的神态,虽然他说的话题十分沉重,可是还是把江海给逗笑了。

江一帆道:“后来县革委会被你妈闹得没办法,就派人对我说,只要我说我们老行长是走资派,是叛徒,就把我给放了,还可以让我进革委会,当大干部,可是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干呢?老行长我是最了解的,他可是老革命了,只不过当初被国民党逮捕过,有了这么一段经历,就说他是叛徒了?他工作兢兢业业,做事认真负责,一心扑在革命工作上,他是什么走资派?所以我坚决不肯眛着良心,不顾原则的说这种话。”

江海急道:“那怎么办呢?那他们怎么肯放了您呢?”

江一帆道:“还是你妈啊,她继续天天挺着大肚子在县革委会门口闹,革委会把她也没办法,她也是工人家庭出身,根正苗红,她自己也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,还身怀六甲,革委会也不敢对她动粗,不但这样,接下来的几天,她们轻工模具厂还去了好多工人声援,最后,县革委会没办法,就把我给放了,就连老行长的待遇也好多了,至少再也不用挂着那块大木牌子了,游街的次数也少多了。”

江海听了这段往事,对父亲的为人有了更深刻的了解,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这几十年里,一直都让着妈妈。

江海认真的点头对父亲道:“爸,我明白了,我以后一定会像您一样,在工作中一定会坚持原则的!”

江一帆欣慰的笑了。

江海想起了一件事情,他对父亲道:“爸,寿书记说想要把元生调到均西去。”

江一帆听了之后问道:“那你的意思呢?”

江海道:“我觉得可以,元生自己也愿意。”

江一帆点头道:“确实,让元生过去的话,你可以多一个人照应。那好,这件事情我来办吧,等年过完后,他就可以调过去了。”

江海道:“谢谢您了啊,爸!”

江一帆道:“跟你爸还讲客气?”

由于江一帆是江城市长,所以春节的时候他也回不了沙阳过年了,他必须得在江城呆着,越是过年过节的时候,他就越忙,什么新年团拜会,一线慰问,给老干部拜年之类的活动的他都得参加。

这一年的团年饭,江澜、江海都在家,不过江河没有回家,他现在是军官,没有上级命令的话,哪怕过年他也不能随便回家。陈滔和黄春荷也都是在江家吃的团年饭,陈滔现在是江家的正牌女婿了,而黄春荷也都被江一帆和何玉萍视为了自己的儿媳妇。

吃完团年饭,江海便带着黄春荷逛街去了,黄春荷上一次见到江海已经是几个月前江澜的婚礼上了,而且那一次江海实在太忙,也没多少时间陪她,所以这一次能够跟江海一起逛街,她非常开心。

一出门,江海就对黄春荷道:“春荷,新年了,我再给你买一套新衣服去吧。”

黄春荷温顺的点了点头,现在在心里,她早就把江海当成了自己的丈夫,她不会主动开口找江海让他给自己买东西,可是江海给她买什么她也都不会拒绝。

江海问道:“春荷,现在在学校里学得怎么样?”现在黄春荷已经在音乐学院读大三了。

黄春荷道:“我的专业课学得挺不错的,我们老师还想让我毕业了之后读她的研究生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