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夏永禄、江义娥带着他们的四个儿女还有几个孙子、孙女进来了,夏永禄是个身材魁梧的人,这个时候他五十岁左右,已经谢顶了,他的声音非常洪亮:“一帆啊,我跟你姐来看你们了!”

一面说着,他一面把手中提的几只老母鸡放在了地上:“一帆啊,你看看,这是我们家里喂的老母鸡,特意带给你们吃的。”

何玉萍一看老母鸡,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,她冷着脸道:“您还是把老母鸡带走吧,我们家里吃不起这个。”

江义娥讪笑着道:“玉萍,以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,姐姐给你赔罪了!”说着她就要给何玉萍鞠躬。

江一帆连忙上前扶住了姐姐:“姐,你这是干什么?”

何玉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,她看到江义娥这个样子,心也软了,她没有再说什么,给夏永禄和江义娥一人沏了一杯茶。

江一帆对江河和江海道:“快叫姑妈、姑父。”

江海叫了一声:“姑妈,姑父!”

可是江河从来没有见过他们,他迟疑了一下,不过还是叫了一声。

夏永禄和江义娥高兴的应了一声。

江一帆问道:“姐夫,你们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吧?”

夏永禄用他的大嗓门道:“还行吧,反正吃得饱了。对了,我告诉你,姐夫现在当了我们村的支书了!”

江一帆笑道:“是吗?那真是不错啊!”

夏永禄道:“本来你来了江城,我们也不知道,还是前几天我在听收音机的时候,听到江城有个副市长名叫江一帆,我一听,这不是义娥的弟弟吗?不过我还没敢相信,因为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,我也没想到你能来江城当副市长啊!后来我就找报纸,在报纸上找到了你的像片,这才敢确定,这个江城市的副市长就是你啊!”

江一帆道:“我到江城只有几个月,工作一直又很忙,所以也没能去看一下你们,还请你们见谅啊!”

夏永禄端起茶杯,吹了吹面上的茶沫,喝了一口茶,摆手道:“一帆啊,你现在是大干部了,每天不知道要为国家做多少事情,哪有时间去看我们啊?以后有时间我们就来城里看你们就行了。”

江海心里暗暗好笑,他这个姑父还是跟前世一样,虽然没当多大的官,可是当官的架势和腔调都拿得挺足的,要不是衣着上看得出他是农民,他倒比江一帆更像市长了。

虽然刚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,可是江一帆跟姐姐、姐夫毕竟是亲人,而且是至亲,所以聊了一会儿之后,江一帆跟他们就变得亲热了起来。

江一帆问姐姐道:“这几个就是外甥和外甥女了吧?现在应该都成家了吧?都做什么工作?”

江义娥道:“是啊,这是大兰,这是小兰,这是大军,这是小军,你上次来我们家的时候,还没他呢。来,叫舅舅,你们也二十年没见到舅舅了!”

她的四个儿女大的都有三十岁了,最小的也跟江河差不多大,他们看着这个大官舅舅,一起怯怯的叫了一声:“舅舅!”

已经有二十年没人叫过江一帆舅舅了,江一帆喜笑颜开的回答了一声:“哎!”

江一帆问姐夫道:“他们几个现在在干什么?”

夏永禄叹了一口气:“唉,他们还能干什么?在家里种地呗。”

夏永禄所在的江城市江阳区鲤鱼湖乡渔业村人多地少,夏家全家也就十多亩地,哪需要这么多人种啊,所以夏家这几个儿女实际上都闲在了家里,没什么事干,日子过得也很艰难。

江一帆问道:“你们没搞什么副业?”

夏永禄道:“搞了一点,不多,收入也不高。”

江一帆皱眉道:“江城的农民日子这么不好过?我们沙阳的农民现在过得都还不错啊。”

夏永禄叹道:“唉,区里和乡里的领导也不带头搞副业,我们农民自己搞一点副业,能有多大规模?现在农副产品也不值钱,就算搞了也挣不到多少钱。乡里、村里还要收老百姓的提留,现在我们也只是饿不着罢了,日子好过是谈不上的,小军本来谈了一个对象,可是我们出不起彩礼,现在就一直拖着。”

江海知道,这个姑父说的都是实情,这几年物价涨得飞快,可是农副产品的收购价却一直没怎么涨,所以农民的日子还是最难过的,也只有沙阳的农民日子比其它地方好过一些,因为有市政府的补贴,还有江海手下的几个企业在招收农民工,让他们有工资收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