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胜安开口之后,沙阳市纪委第一时间派人去了江城,到荣昌建筑公司调查情况,蒋富荣正好不在公司,躲过了调查,等到事后他得知了这件事情,他一下子就慌了手脚,赶紧开着他的桑塔纳,去了都安市,找他姐夫去了。

蒋富荣没什么本事,以前只不过是个无业游民,只是在他姐姐嫁给了易朋昌之后,易朋昌在交通厅有点权力,他才开了这家建筑公司,等到易朋昌又当上了交通厅的副厅长之后,他的公司才发展壮大起来。

以前蒋富荣凭着他姐夫的面子,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,这一次遇到了这种事情,他就不知道怎么应对了,毕竟他确实是贿赂了朱胜安,在工程质量上动了手脚,这可是犯国法的事情,如果沙阳市纪委把他拿下来,估计他也扛不了多久。

当天晚上,易朋昌在家里脸色阴沉的听蒋富荣给他诉说了这件事,蒋富荣平时就怕这个姐夫,这个时候看到姐夫脸色阴沉得吓人,心里更是打鼓,壮着胆子好不容易把事情说全乎了,然后就低下了头,拿眼神瞟着姐夫的脸色。

易朋昌听完了蒋富荣的话,并没有说话,他点起了一枝烟,狠狠的抽了几口,然后烦躁的将香烟摁熄在了烟灰缸里。

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赚钱要赚干净的钱,不要在工程质量上动手脚,你哪怕是严格按照质量标准来做工程的话,赚的钱也够多的了,有我在,你还怕接不到工程吗?只要我不出事,保你们全家这辈子的荣华富贵,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!”

蒋富荣从来没有看到过姐夫发这么大的火,他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。

蒋富荣的姐姐蒋金兰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丈夫发过这么大的火,她知道弟弟这一次只怕是真闯了大祸,要知道蒋金兰是易朋昌的第二个妻子,他的第一个妻子得绝症死了,蒋金兰是八年前嫁给易朋昌的,她比易朋昌小十几岁,人长得又漂亮,所以易朋昌一直很宠她,爱屋及乌,对蒋富荣也没说过什么重话。

蒋金兰连忙对蒋富荣道:“小弟,你也太不懂事了吧!你给你姐夫惹了多大的麻烦?快求求你姐夫,让他帮帮你!”

蒋富荣这才抬头对易朋昌道:“姐夫,其实我真没做什么大手脚,这都是建筑行业的行规,就是把水泥标号稍微弄低了一点,钢筋的直径稍微细了一点,做工程的人人都这么干嘛,又不是我一个!”

易朋昌低声吼道:“你还犟嘴,在别的地方你这么干也就罢了,这沙阳市的环城公路可是重点工程,走的全是载重货车,你这么干车一轧就得出问题,你是猪脑子啊?”

蒋富荣连忙又把头低了下来,再也不敢说话了,蒋金兰连忙对易朋昌说:“老易,你可得帮帮富荣,他挣了钱不也没少往咱家拿吗?再说了,你不是都安地区的专员吗?沙阳市不也归你管吗?你要摆平这件事情应该很容易吧?”

易朋昌转头对蒋金兰吼道:“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,你知道什么?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!”

蒋金兰也不敢做声了,她低下头呜咽了起来。

蒋金兰的呜咽声让易朋昌更加心烦意乱的,他回头准备再吼蒋金兰几声,可是一想起蒋金兰平时的温柔模样,他又有些于心不忍起来,他叹了一口气道:“你别哭了,让我好好想想。”

蒋金兰这才停止了呜咽,眼巴巴的瞅着丈夫,蒋富荣也满怀希望的看着姐夫。

易朋昌又点起了一枝香烟,凝神沉思了起来。

易朋昌在听到蒋富荣的话之后,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不是地委书记周东平借江一帆的手向自己发难,可是仔细想想之后,又觉得有些不像,自己在都安地区是初来乍到,这一个多月来都很低调,对周东平这个一把手也算是尊敬了,他应该没什么理由向自己发难吧?这也不符合官场上的规矩吧?

想来想去,易朋昌也只能把这件事归于江一帆的个人行为了,在来都安地区之前,他就听说过江一帆的名声,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不通情理,不讲官场规矩的人,这一次也是蒋富荣凑巧犯到他手里去了。

但是越是这样,易朋昌就越觉得不好办,自己虽然是都安地区的行署专员,都安地区的二把手,按理说对沙阳市是有很大影响力的,可是江一帆也是地委委员,而且他又是这么个脾气,易朋昌如果用权势来压他的话,他用脚趾头也想得到,江一帆百分之百的不会买他的帐,而且江一帆还是周东平的铁杆,易朋昌也不敢用权势来压他。

可是如果向江一帆服软的话,易朋昌一是拉不下这个脸,二来也不知道服软有没有用,万一江一帆那个二杆子脾气,还是不放过蒋富荣,那自己不更丢了大脸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