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脸上的黑气稍有变淡,慢慢地从头顶升起一张狰狞的黑色鬼脸,好像很痛苦,它努力地下沉依附,但是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在把它往外推。

最后,黑影鬼脸全部被推出妈妈体外,我似乎听见鬼脸发出一声惨叫,接着消散在空气中。

我看得心惊肉跳,见它散去,这才松了口气。

再看我妈,她看起来一脸的疑惑,好像没听明白吴弘义的话,“那你的意思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?”

吴弘义又看我,依旧表情尴尬。

我实在是看不下了,对他说:“我说你爱就爱,不爱就不爱,老看我干嘛呀?”

“我爱呀!”他很无辜地说。

“你爱你不说?”我生气地说。

“你不是不让吗?”吴弘义很郁闷。

“我什么时候……”说到这儿,我想起来了,十年前的某月某日,还在上初中的我,把妈妈有史以来聘请的最年轻学历最高最帅的司机小吴给约了出来,我告诉他不许喜欢我妈妈,只要有我在的一天,他们就不会有结果。

我顿时语塞,无语地抓了抓头,对吴弘义说:“哎呀,我那时候不是还小吗?你还真当真了呀?你可是男人,能不能勇敢点?”

说到这儿,吴弘义笑了,“你不需要自责,我跟你妈妈之间有很多问题,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。”

“谁自责了?”我低头小声地说。

“哎,现在我在自杀耶,你们现在这是在聊天吗?”妈妈红着眼睛,心急地说道着,挥了挥手中的剪刀,没料想这一挥,剪刀脱手掉了地上。

没有了剪刀,妈妈的底气顿时不足了,“你们别过来啊,我会跳下去的,反正我没人爱,儿子也找不到,儿子啊你在哪里啊?你是不是已经不在了?妈妈这就去找你。”

讲到小时候在家门口被人贩子拐走的弟弟,妈妈又开始悲痛痛哭,现在的她极度忧郁,难过的事会被她拿出来放大好几倍。

弟弟至今下落不明,我也很难过,可我只能先撒个善意的谎言骗她,“妈,前两天找人的跟我说,找弟弟的事有线索了,弟弟就快要回家了呢?“

”你骗我。“这会儿她又一眼看透了。

我语塞之际,一直沉默的聂兴睡突然朝我妈妈走近了两步,说她说:“妈,是我呀,我是您儿子啊?我回来了,你怎么站那么高啊?下来吧?”

我心头讶异,聂兴修冲我眨了眨眼,我才知道他这是冒充我弟弟骗我妈妈下来。

妈妈仔细地上下打量聂兴修,说:“像,真像!”说着她的情绪渐渐激动,对我喊,“蕾蕾,他真是你弟弟,我认得。”

我跟吴权义互看了一眼,都觉得这招好像有效。

聂兴修努力地笑着,居然还撒娇了,“妈,我肚子饿了,给我煮碗面条吃吧?”

妈妈一听破涕而笑,脸上的黑气又淡去了一些,一个比刚才要小一些的骷髅黑脸缓缓升起,痛苦地尖叫,消散。

我一看,心情不禁激动:加油!

转过头给聂兴修使了个眼色,凑到他耳边说:“你继续装,把我妈给哄过去,我就答应帮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