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越想越难过,在风中狂奔起来,一口气跑到村外的山坡上哭着大叫,叫累了,哭累了,就坐下来看看夕阳、看看晚霞。

不知不觉,天黑了。

我躺在草坪上,听到山坡下有人在叫我,听声音像是二舅。

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才知道手机没电了,妈妈肯定找我找疯了。

“我在这儿。”我对山坡下的二舅喊去。

二舅找到我时不免唠叨了我几句,我诚心地道了歉,说自己看日落不小心睡着了,二舅致电给我老妈报了平安,又让我跟老妈说了几句话,然后我们一起下了山坡。

回家的路上,我们彼此都没什么话可讲,一路上显得比较安静。

我突然好想问二舅表弟失踪的事,可又怕唐突,但这件事憋在我心里着实不好受。

于是,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,我还是忍不住问了,“二舅,你们还在找仁生表弟吗?我记得仁生表弟弟小时候好可爱的。”

突然提到仁生表弟,二舅的眼睛红了,顿时平添了不少哀伤,瘦黃的脸也显得憔悴多了,我突然发现他的两鬓已有些花白。

原来二舅那么老了。

二舅情绪低落低声说道:“怎么没找?警察在找,我一年也会背着你二舅妈出去找那么一次。‘哇婶’(村中神婆)说娃儿早就不在了,可我就不信……”

说到这儿,二舅哽咽了,“都怪我,都怪我性子急,没好好教育孩子,对生子动了粗,他一定是害怕,所以不敢回家了。”

“对不起,二舅,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。”我感到自责,也感到惋惜,嘴里说不该提,可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,“动了粗?二舅你真把仁生表弟绑树上啦?”

二舅自责地点了点头,又解释道:“我绑得不紧的,而且我很快就又回去了,可是……”说着二舅掉泪了,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,“可是人就没了,到处找了就是没有,也没人见过他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?”我好奇地说,见二舅如此难过,我又安慰了他几句。

快走到二舅家时,二舅连忙擦干眼泪,还嘱咐我别在二舅妈面前提仁光表弟的事。

我问为什么,二舅说自从仁生表弟失踪后,二舅妈日哭夜哭,祈求佛主让孩子早日回家里,后来表弟一直没找到,日有所思的二舅妈便时常做仁生表弟遇害的恶梦,所以自那以后,二舅便再也不敢在二舅妈面前提仁生表弟了,不提,二舅妈的病就再也没犯过。

我们下了山坡之后,有两条羊肠小道,一条通往村里的,另一条不知通往何方。

二舅指着那条路对我说:“记住,以后别去那边,那边树林里有一片荒芜的沼泽地,死过很多人,尸体都找不着呢!

那片恐怖沼泽地就在树林那边?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。

我心里咯噔了一下,心脏漏掉一拍,看着那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,树林上盘旋着几只“啊啊”叫的大鸟,脑子里出现了篮球小子那张七孔流血泥的脸,甚是恐怖。

“二舅我们快走吧?”我吓得拉着二舅的手臂便跑。

走到二舅家门口时,恰巧二舅妈绑着围裙出来倒脏水,看到我们俩,她板着脸说道:“蕾蕾,你都多大了,吃个饭还要大家到处找,搞得你二舅得跟你一起挨饿。”

我抱歉极了,尴尬地笑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