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巳节当日最出风头的莫过于既担任了探花使,所做新诗又被皇帝令歌伎演唱出来的榜眼张郎君了,真是春风得意。

状元和探花的风头都被压了下去。

科举过后,往往是成亲高峰期。所谓“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”,有识之士将这俩喜事并论为大小登科,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
许多小娘子就趁此机会,在年轻的进士里,挑了合心意的夫婿。当然也有不凑巧,大家同时看上一个人的,那就免不了挽着袖子来一架。大周彪悍的小娘子们表示,有好夫婿不抢,将来可没有后悔药吃。

上巳节后,新科进士授官,头名状元不出意外地授了秘书省校书郎,榜眼和探花皆为正字,唯有一名二甲进士出乎众人意外,居然被皇帝破格提拔为起居郎。

起居郎可是掌录天子法度的天子近臣,顾名思义,就是记录皇帝言行起居的。新科进士成了起居郎,绝对是平步青云,一步登天,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。

一时寒门士子徐进,压倒榜眼张正则成为长安城热门话题,他又正好是个翩翩郎君,为了抢这个佳婿好几户人家还结了怨。

可惜人家徐郎君不为权势富贵所动,娶了青梅竹马的邻家女。听说这个结局,贵女们还嘘唏好久,如此有情有义的郎君,怎么自己就没遇上呢?

再挑选夫婿时,个个越发擦亮了眼睛。出身世家,仪表堂堂的张正则也是热门夫婿人选,瞄上他的小娘子不要太多。其中最劲爆的莫过于,好姐妹新城公主和永宁郡主同时看上了张正则。

这两个主儿都是不好惹的,永宁郡主是蜀王嫡长女,自幼娇惯,也是在御前长大的,泰安帝对她甚是喜爱,而新城公主又是泰安帝爱女。

这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,俩人都扬言嫁不成张正则就出家当女冠,泰安帝愁得恨不能将张正则一劈两半,一人分一半才好。

偏偏心疼爱女的蜀王还要来求泰安帝赐婚,泰安帝一脚就把这个弟弟踹出去了。难道朕就不疼自己女儿了?

皇家女儿素来骄横,不事舅姑就罢了,还要长辈行礼,有底蕴的世家大族都不是很乐意娶。张家听闻噩耗,既不敢尚公主,也不敢娶郡主,张锣打鼓给张正则娶了外家表妹。

哼,有什么了不起,新城公主和永宁郡主一扭头又和好如初。再不提出家的事。泰安帝和蜀王都大大松了一口气,赶紧为女儿相女婿。

这股风波也惹得卢氏警惕,暗地里为女儿留心起小郎君来。

傅明珠旁观一回争夫记,猛然记起自己也是要嫁人的。她想想就觉得好忧虑,算上前辈子,自己今年该有二十六了吧,算虚岁就是二十七。

∑(っ°Д°;)っ要奔三了有木有!

她看得上的好郎君,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!同龄的小正太们,又太鲜嫩,想想都不好意思下口!

傅明珠真的好忧虑啊。难道真要当个怪阿姨,吃一回小鲜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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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女婚事,属于内宅家事。

这段日子,内宅闹得热闹,朝堂上也不太平。

居然有个二愣子言官参了魏国公傅淳一本,罪名不仅有擅权(傅淳在幽州处理了一堆人,不通报大理寺走流程,就砍了),还有逾制(直指魏国公府占地面积太多,超过规制)。

该御史初入御史台,首战便拿魏国公开刀,奏完满殿寂静,他自觉不畏强权,铁骨铮铮,受人敬仰,一时得意不已。

殊不知,众同僚看他如白痴,暗道哪个山旮旯来的傻缺!不看殿上太子黑了脸,陛下也皱眉么?

幽州事,事涉太子,官场老油条都闭了嘴。至于逾制,早就在先先帝那里挂了号,说人家逾制,这不是打太/祖皇帝的脸!

御史闻风而奏,是有这种权利,泰安帝明明恨不得当场叫人堵住嘴拖下去,却还是得展现明君风范,令人按流程处理。

事后,不上朝的傅淳得了消息,也只好上折子请罪,他是随性了些,没按正规程序走。泰安帝心知傅淳是为了太子灭口,意思意思罚俸半年,过后悄悄送了厚礼填补。

至于那二缺御史,首战告捷,自此摩拳擦掌,看谁都想参一本,弄得人憎狗嫌,不多时就被同僚参回了老家吃自己。

此番虽不伤筋动骨,但也足够恶心人。暗暗一查,原来又是萧家在做手脚。表面上是给傅淳添乱,实则直指太子。被御史一闹,长安城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太子干了什么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