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车身的摇晃,姬辞颜手中的书也慢慢地跟着动作,宽大的车厢里,如今只有他一个人,曲起一条腿躺在最后面的躺椅上,他轻阖着眼,也不知道睡着了没。

垂下的手里握着一个小玉佩,上面雕着一个小小的凤凰,正好卡再他手间,不会掉下去,其实就算是掉下去,也不会摔坏,因为地下的车底都铺就上了厚厚的白虎皮。

只是看着它在那个小地方里,主人拽的又不紧,一个动作就要掉下,可下一瞬又被有惊无险的握起,来来回回,不下几十次。

……

车外,隐卫没有现身,只是跟在周围,夙御在前方驾着马车,问礼坐在一旁,两人是眼观鼻,鼻观心,哦!不是,问礼是这样,夙御是眼观马,心里焦急。

可是,他一直都知道的事,有些事情他就算是憋死也不能和别人说,就算是问礼他们都不行,所以,就算是问礼在一边云里雾里快要把脑袋绕晕了他也不能出声。

“夙……”问礼终于开口问出声。

目不斜视,“我什么也不知道!”

“可……”再来。

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,“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
问礼不在说话了,看着夙御鞋尖上被马尾巴扫上去的可疑的粪便,凝眸,凝眉,暗怵道:夙御,一会儿下车,你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?

……

天气越发的热了,人也越发的热了,丹青带着凤扶摇连夜南下,找了一处小镇等着水墨和周正前来汇合。

“水,水……”自从那夜之后,凤扶摇便一直高烧不退,口中时常冒着白汽看的丹青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,听她要水,他连忙跑到桌前到了一杯,看着她,怎么也下不去手,叹了口气,向外喊道:“张嫂!”

院外槐树下张嫂正在为孙子洗尿布,听到声音,扔了棒槌便进了屋内,急声问道:“大兄弟你家小姐又怎么了?快让我瞅瞅!”

她也是个热心的人儿,前几日见这男子带着这样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来这儿,本来还有几分怀疑是不是哪家大户私奔出来的,但是这么些天她也算是看出来了,这男子还真没骗她,喂个水还得让她来,哪里会是什么小情侣。

丹青让了开来,看着张嫂喂她喝水,苍白的唇瓣就算是沾上了水滴还是缓不了原本的唇色。

捏紧了手,那日夜里,看着姬辞颜将她抱走,却没想到回了住所在见她,虚弱不说,身上的血管全都僵硬,从未有过的模样简直吓坏了他和水墨。

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,还非得要瞒着姬辞颜连夜出来,本就不知道病源的身体,就在那样的情况下,裹着毛毯在空中连夜飞行了整整一宿。

以前从未见过她如此任意妄为过。

来了此处,身边就他一个人,住驿馆客栈难免惹人注意,消灵仙山的公子来了这,想必有点地位的人都会听到风声,红鸾神鸟,公子扶摇,除此之外,谁又能驾驭的了红鸾来到这。

这张嫂为人心肠热,还心直口快的,儿子和儿媳都去了镇里面谋生,老伴去的还早,现在这儿只有她和她孙子在这儿。

“诶,快来看看,你家小姐是不是醒了?”

丹青晃了一下,赶到床前,看见她眼皮动了几下,“小姐,小姐?”叫了几声,人没有醒,反而又睡了过去。

担心的蹲在床边,眼里的深情,坐在床边的张嫂看的最是清楚,虽然这二人没说是为了什么而来,但看着也不像是坏人,别说还给了那么多钱,一般做强盗骗子的哪能这么有钱。

这年轻人虽然也是一表人才,对那小姐的也是非常有感情,但是,摇了摇头,诶……看那小姐虽然柔弱至此,但眉宇间的气势却不是一般小姐的气势,她老婆子虽然上了年岁,而今也是耳聋眼花了,但是时间这个东西吧!

还真就给她一双慧眼,这年轻人也算是个恪守本分的咯,心知配不上,也就不妄想。

只可惜老婆子她只有个独生的儿子,要是在有个女儿,想必配这个年轻人倒是刚刚好啊!

……

“殿下,歇会儿吗?”问礼站在车窗那,问道。

此处山明水秀,水河潺潺,鸟语花香,倒是一个绝佳的地方,时至午分,要是野餐一顿也是不错的,但是问礼知道,那只能是想想,因为,他们家的殿下大人已经又是一天的没说话,没出来了。在这么下去,“殿下!”

……

夙御拉下他,比划着还是算了,那位这次又不告而别,能有这么平和的环境还不偷着乐,竟然还敢来触霉头。

……

小小的凤凰,被人挂在车顶一抖一抖的,傲娇的凤眼尾微微上挑,像极了某人生气时,算计时的模样,不屑地,带着一点傲慢。

带着白玉扳指的手慢慢摸上心口,他好看的深邃桃花眸里渐起雾气,还记得那年他离开雅傲之后,逃进了未至海里,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,却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师傅他老人家。

自从离开了师傅后,他时常的便会会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,求不得,便不求。

他曾问过,求什么?

——缘

可笑,当年他小小孩童,九岁之年,还真是没有想求得缘,只是再想起母妃被人抓起,封印消失的时候,他知道了除了快乐与烦恼之外的另一种情绪,恨。

恨那个妃子,满口姐妹之情处处陷害;恨那个高高在上口口声声都在说着此生不变却又与人交颈缠绵;恨那个狼妖……

“终于来了。”

……